百年湘雅救灾抗疫史话故事连载No.5
——洞庭湖区防治血吸虫病
消灭血吸虫病的人民战“疫”
据年5月22日的《潇湘晨报》称：血吸虫病在中国的流行历史可追溯到年前。上世纪70年代，中国分别在湖北江陵和湖南长沙马王堆两地出土了西汉古尸，两处研究古尸的医学专家在尸体的肝脏、肠道中都查到了血吸虫虫卵，这一发现证实了血吸虫病在中国的流行历史至少在年以上。其中马王堆西汉古尸的医学研究及尸体保护任务，就是由当时的湖南医学院（现湘雅医学院）牵头组织国内近30几家医学科研院所完成的。两湖两地的古尸医学研究，特别是关于血吸虫病史的研究结论，改写了美国医生罗感恩年首次向世界报道的、他在湖南常德县周家店乡发现中国第一例血吸虫病，揭开中国南方农民“水鼓症”之谜的历史；医院胡美博士年阐述的在湖南岳州才有血吸虫感染病人的说法。因而，年的全国科学大会，基于长沙马王堆西汉古尸多方面的医学研究成果，特为湖南医学院王鹏程等教授团队所完成的《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古尸研究》授奖。
年，毛泽东同志读《人民日报》上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浮想联翩，夜不能寐，遥望南天，欣然命笔，写下《送瘟神二首》
事实上，在伟人毛泽东“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的号召下，经过50多年的有效防治，中国大部分区域已控制了血吸虫病的流行。然而，被毛泽东在诗词中称为“瘟神”的血吸虫病，却杀了个回马枪。年以后，在多年不续修农田水利，多次暴发洪水灾害的情况下，血吸虫病悄然卷土重来。年下半年，全国有个县（市、区）存在血吸虫病疫情，受威胁人口约万人，患者81万例。其中，湖南、湖北、江西等7省的个县（市、区）为主流行区，洞庭湖、鄱阳湖的江湖洲滩地带，四川、云南的部分山区为重疫区。血吸虫病的流行与钉螺的地理分布是一致的，年全国的钉螺分布面积达2.22万公顷，累计血吸虫病人多万例，以湖南岳阳、湖北荆州两个地区的血吸虫病疫情最为严重。
在血吸虫病疫情肆虐下，感染的人肚大如鼓、骨瘦如柴
面对湖南湖北肆虐的血吸虫病疫情，湘雅人的战“疫”从未停止。
在年就有湘雅人姚克方的毕业论文《血吸虫病的临床观察》受到有关方面的好评和重视，他后来也被吸收为世界寄生虫学会会员。
据陈国杰教授在年的《国立湘雅医学院农村疾病防治研究委员会血吸虫病防治实验计划草案》中称，血吸虫病在湖南蔓延之广，感染者之多，令人悚然。湖南和平解放前，中国人民解放*某部入湘，全*几乎人人感染此病。年11～12月，湘雅曾动员医护人员协助诊治，获部队致谢，参加这一工作的有张铮、吴彭年、蔡大力等人。《计划草案》还称，据学者姚永*当时的估计，全国大概每年有万人被传染。血吸虫病患者多为农民、渔民及船员，灾区的惨状真如伟人毛泽东在诗中所述的”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年3～4月，湘雅的陈国杰、邓一韪教授，带领胡培卿医生、技术生各一名，前往岳阳对血吸虫病的流行作了初步调查。通过调查，他们得知岳阳县血吸虫病的流行主要局限在滨湖地区10～20公里以内，患者大多为每年10月湖水退落后下湖捕鱼，或每年3月在湖边割湖草肥田而被感染。随洞庭湖水淹所及的地方都有血吸虫的中间宿主——钉螺存在，它的生态分布与湖水的涨落有密切的关系，而钉螺感染血吸虫的来源主要为夏季涨水时粪坑被淹所起，*牛及奶牛也感染血吸虫病。滨湖地带除血吸虫病流行外，80%的居民患过钩虫病，几乎人人患过疟疾与眼病，由此也大大削弱了当地居民的生产能力。
根据这些调查，年6月1日，湘雅决定在岳阳郊外*沙湾设立“血吸虫病实验所”，所长为陈祜鑫讲师（年毕业于湘雅医学院，后任湖南医学院寄生虫学教研室主任、教授）。11月，“血吸虫病实验所”改称“岳阳实验所”，直属湘雅医学院与湖南省卫生处联合组成的“湖南地方病防治实验委员会”，由中南卫生部领导全盘工作。当时，湘雅派出的驻所工作人员有讲师、助教各一人，住院医师4人、实习医员两人，暑假还有湘雅学生组成的专门调查队协助工作。
陈祜鑫教授等湘雅人在洞庭湖边防治血吸虫病工作现场
该所初期的工作，除继续向临湘、湘阴等邻县扩大调查范围外，在岳阳的工作主要是预防教育、捕杀钉螺与粪便管理。其途径有：
一是与寒假中小学教员学习会相结合，介绍科学的疾病观，解说血吸虫病的病原、得病方式及危害情形等，使中小学教员通过小组讨论等方式，把这些知识传播到农村的每一角落，使居民能自动预防。
二是开展农村干部会议，利用演说、图解、话剧、解剖动物等方式，使干部们对血吸虫病有正确的认识，便于教育农民、协同预防。
三是召集农村失学儿童，先教以捕捉钉螺的方法，开展捕螺运动，由所方回收钉螺，降低钉螺在疫区的分布率。
在实验方面开展的研究有：一是血清诊断法。二是粪便蓄藏时间与虫卵生命的关系。三是穿布袜防止血吸虫幼虫钻进人皮。再有就是在门诊推广标准的治疗法。此外，更重要的是在建所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培养训练防治干部13名，使他们能胜任血吸虫病的检验，简单护理并诊断农村的常见疾病。
上述各项工作，是该所～年的主要工作。由于该所在陈祜鑫所长的主持下，防治成效显著，在国内影响日增。年1月30日，广东省卫生厅防疫大队长严霈章医师率领分队长及护士、检验员等8人，专程到岳阳参观，学习湖南防治血吸虫病的做法。不久，广东也设立了血吸虫病防治研究机构。
年，岳阳*沙湾血吸虫病防治所员工合影，前排右一是陈祜鑫
陈祜鑫领导的岳阳实验所，是现湖南省血吸虫病防治研究所的前身。陈祜鑫走遍了洞庭湖中的每一个小岛，学生们称他是“洞庭湖的活字典”。他根据免疫学原理，年提出了日本血吸虫尾蚴膜反应试验诊断法，能发现早期血吸虫病患者。他带领大家总结推广的围而不垦、垦即灭螺的“洲滩灭螺”法，在防治血吸虫病中取得很好的效果。他于年，撰写了《血吸虫病的研究与预防》专著，充分阐述了围垦灭螺和不围而垦灭螺是使防治与生产相结合的创举。年写成了《洞庭湖的钉螺与灭螺》一书，为以后的土埋灭螺、水淹灭螺和围垦灭螺取得巨大成效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成为中国血防一线的战略和战术专家。他主持的《江湖洲滩灭螺》项目，年获全国科学大会奖，个人被评为全国科学大会先进人物，这是国家对他等一批湘雅人为送别“瘟神”所付出的肯定。
年3月17日，为配合全省血吸虫病防治工作，时称湖南医学院的湘雅又派出了由许行健、胡国龄等10人组成的锑剂短程治疗研究小组，赴常德农村进行血吸虫病的调查和防治工作。年3月2日，《光明日报》第3版刊载的《一场消灭急性血吸虫病的斗争》，是湖南医学院预防医疗下放队第66队师生马不停蹄为岳阳临湘县聂市人民公社农民治疗血吸虫病的历史记载。
年，湘雅在建校50周年之际成立血吸虫病研究室。年，学校响应中央“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号召，医院派出五个医疗队，前往高疟区、丝虫病流行的郴县；医院派出6个医疗队，前往缺医少药的湘西山区吉首；医院和学校基础部联合组成的医疗队前往血吸虫病区湘阴县屈原农场，总计12个医疗队，共人，开展农村卫生工作。这些医疗队所进行的工作有：①培养农村卫生人员，建立农村卫生网；②整顿农村基层卫生组织；③开展巡回医疗；④开展群众性的卫生运动，搞好管水、管粪、灭四害的“两管一灭”，改善农村的卫生面貌；⑤推行计划生育。
防治血吸虫的宣传海报
对于血吸虫所致疾病的诊治，有两位位功绩特别的校友值得一表。首先是邓威特，年9月毕业于湖南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被分配到湖南汉寿当医生。20世纪70年代，在经济非常困难的条件下，他用锑剂治疗血吸虫病多人，抢救危重病例，无一死亡病例发生。经他治疗的各期血吸虫病人和其他病人有4.7万人次，其中累计治愈血吸虫病患者1.9万余人。年他获全国血吸虫病防治先进个人；年又获全国卫生系统最高荣誉奖励——白求恩奖章（全国仅11名获得者，湘省有史以来首位获得者）。还有一位是*维恒，年毕业于湖南医科大学本科，曾任岳阳市血吸虫病防治所名誉所长，岳阳市血吸虫病研究学会理事长，湖南寄生虫病学会常务理事。其研制的“血吸虫卵计算机自动识别系统”达到当时国内先进水平，被评为湖南省年度10大科技成果，撰写有《血吸虫卵数字图像处理》，、年2次获“全国防治血吸虫病先进工作者”称号，年被评为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科技工作者。
湘雅人对血吸虫病防治研究的科研攻关也是前仆后继，力攻难关。
在推行锑剂治疗与开发新药的交替之时，民间盛传牛奶草治疗血吸虫病的效果好于锑剂。在*府特别强调西医学习中医的特殊年代，湘雅药理学教授陈修带领的课题组，对牛奶草的药效、药理、杀虫、驱虫等方面深入研究，发现它对血吸虫病人发生的腹胀、腹水有治疗作用，但对病人体内的血吸虫无杀灭效果。课题组用严谨的实验方法，证实了牛奶草在治疗血吸虫病人中的作用和不足。此举，体现了湘雅人在科学方面的严谨风格。
年12月，湘雅的药理学、病理解剖学、生物化学医院传染科开始了对抗血吸虫病药物（硝硫氰胺）的毒理学研究，主持人是叶雨文、郭兆贵等。年由曾宪芳、曹爱莲等完成的《酶免疫组化法诊断日本血吸虫病》获湖南省医卫科技进步奖；年，由梁英锐、易新元、郭亚先、彭隆祥、曾宪芳等完成的《新的日本血吸虫病动物模型》获省科技进步奖。年汪世平负责的《日本血吸虫cDNA文库中抗卵分子克隆的免疫筛选及鉴定》、总理基金（血防专项）项目《抗日本血吸虫生殖及卵胚发育免疫机理的调研》，以及年易新元负责的九五攻关参与项目《血吸虫病免疫诊断与疗效考核研究》相继启动。特别是年4月，中南大学主持承担、首席专家汪世平教授领衔，由国家科技支撑的重点项目“血吸虫病防治关键技术研究与集成示范”——血吸虫病诊断与预防技术研制课题的启动，再次吹响了湘雅人研究血吸虫病的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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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琦王云
作者
陈垚欣
编辑
戴文钰
封面
段佳玥
审核
余仁哲
责编
csuxyj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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